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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TXT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一千零四章留守者

大胖子先生揉身而上,身体上的藤蔓穿插交织,如同细密编织的巨大藤盾。古怪的人形看似

连站都站不稳了,手臂的空腔处却释放出骇人的白光。光速极快,擦过鹫峰红苑头顶,她觉得自

己的头发似乎被碰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焦热感,不由得头皮发麻。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大胖

子先生的藤盾连带它的身体就被挖空了三分之一。

随后光线上移,洞穿了上层的过道、走廊、房间和高耸的塔楼,-直射向悬挂高空的天花板

,崩溃的房间纷纷塌落,传来沉闷的声响。那是预先扎根在这个人形关节里的藤蔓疯狂扭动,令

它失衡了。而大胖子先生余下的部份就好似巨蟒般将其绞住,随后又狠狠摔在地上,反复几次,

细密的藤须朝它身体上的每一个空腔钻入, -部分被烧毁,-部分被折断,但这些藤须是如此密

集,生长快速,在片刻之间,几乎将这个古怪的人形缠成一-团绒球。

然而,古怪的人形似乎还有力,它的关节在鹫峰红苑眼中反复变形几次,变得更加尖锐细

长,像是蜘蛛的脚,又像是- -把把刀刃。它的脖子伸得老长,空洞的面具般的脸上,藤须-边从

中长出来,一边又被从里边截断,驾峰红苑觉得它的体内藏着-堆锐利的牙齿。

古怪的人形再次站起来了,亦或者说,是在地上爬着,可是,它那细长的手脚支起它的身体

时,足足有十米高。瘦长的异形身躯,和不成比例的细长肢体,组合在-起已经令人无法形容这

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原本的人形特征在此时的它身上,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它的力量变得很大,大胖子先生本就利用藤蔓将自己固定在地面上,却依旧被它撑到了高处。当它开始甩动身体,大胖子身上的藤蔓就纷纷脱落,下-眨眼,大胖子先生反而被甩到了.上一

层的房间里。

藤须没能完全阻止它的行动,大胖子先生看起来又- -次落入下风了。鹫峰红苑紧张得说不出

话来,她见到古怪的人形又抬起一足,开始积蓄那道炮击般的光芒,稍微从麻痹中恢复过来的身

体仿佛被灌注了新的力量。她没有想太多,大胖子先生固然承诺过要保护她,但如果自己什么都

不做,只等着他人来保护,那她如今就不会在这个地方。

鹫峰红苑翻起身子,连站直都来不及,就四肢爬动,如同野兽一般扑. 上去。途中拾起一块砖

石后,她已经站起来了,用力将石头朝古怪人形的脸上掷去,整个人也毫不停留,从三只细长怪

形的手脚下方钻过。

石头当然砸中了古怪人形,也确实没什么用,鹫峰红苑也根本没有想过能伤害对方,甚至连

让它失衡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是想要吸引它的注意力罢了。

这个古怪的人形似乎真被这无足轻重的干扰影响了,从空腔处喷射的光线从大胖子先生跌落

的地方擦过,挖去了房间的一角,又一次射穿了路径上的所有物事,直达天花板处。

鹫峰红苑做了大胆,甚至是鲁莽的事情,她心跳加速,心中的恐惧就好似要将心脏从胸腔里

掏出来-般。但她还是做了,就如同先前她如恶作剧般挑拨黑暗中的那些奇怪生命- -样,她其实

比旁人说的更加不安分,也没有数次告诚自己的警惕,当她选择介入马恩先生的婚礼时,她明知

道这件事肯定有危险,但依旧面对了自己心中的真挚情感。

大胖子先生说她是叛逆期少女,她觉得,自己肯定不是叛逆的,但是,或许体内流淌着和姐

姐鹫峰紫苑相似的血脉吧。这种情感和行动上的冲动,难道不是和姐姐鹫峰紫苑-脉相承的吗?

恐惧能让她手足冰凉,身体瑟瑟发抖,却无法阻止她的行动。明明觉得肢体冰冷僵硬,身体

的麻木还没有完全好转,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让她更大胆了,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当古

怪人形抬起细长的足趾,她甚至敢于搬起更大的石块,扔在这足趾要落下的地方。

古怪人形的足趾踏在石头上,隐约一阵摇晃,但没有摔倒。巨石直接被足趾扎了个粉碎,鹫

峰红苑也不气馁,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还能怎么做。

她就在古怪人形那高耸的躯体下游走,当古怪人形伸长了脖子,如同怪谈故事里那些长脖子

妖怪,弯曲下来盯着她时,她吓得退了几步,可一转身,依旧是跑到了这只脑袋的后边,没有远

离。

教授她防身术的老师曾经这么告诉她:面对比自己更强的敌人时,不要背对敌人,不要让敌

人脱离自己的视线。就算是要逃走,也必须有章法,- -旦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就不要奢望短时间

内能再次躲起来。

无论如何,老师警告过她:尽可能不要直面过于强大的敌人比较好。能提前知道的话,还是

提前躲开为妙。

老师看在她是一个未成年少女的份上,提出了老成持重的意见,不过,平日里她没有撞见过

强大的敌人。她的日程规划很简单,周边也很安全,神社这边在警视厅也有人脉关系,根本就没

什么能让她避开的敌人出现。

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每个人都缺乏情报,战斗突如其来,敌我强弱悬殊,就连一直保护着

她的强人,也要面临生死危机。这种时候,又如何不去直面这些“强大的敌人”呢?

鹫峰红苑发出稚嫩的大叫声,吸引那只长脖子脑袋再次转向自己。古怪人形的身体微微转动

抬起足趾,要将她如同烧串一样扎穿。 它这高耸的不成比例的身躯,让它的力量似乎更巨大了

,却没有让它变得更加灵活,鹫峰红苑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从足趾下方躲开,一直向它的

后脑勺处转动

它的脑袋追着少女一直转圈,身体也在原地打转。它似乎是没什么情感的,也没有什么不耐

,同样的动作,它仿佛能一直持续做下去。 现在的它看似在自主行动,但行动模式十分单调,武

器除了坚硬威猛的躯壳,就是那种看起来很科幻的射线炮。无论如何,当鹫峰红苑尝试干扰它的

战斗后,它看起来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那么聪明,甚至不像是真正意义上的智慧生命。

无论如何,鹫峰红苑都清楚,自己打不破这个敌人的乌龟壳,自己不断奔跑躲闪,蝎尽全力

迟早会被累瘫的- 旦自己变得迟钝,下场就是死亡,这个古怪的人形似乎知道这一一点,看起

来不准备朝她发射那种致命的射线炮。它的节奏看起来像是被少女带动了,可是,这就和老鹰捉

小鸡的游戏一样,当老鹰失去戏耍的耐心,它一定能扑中小鸡。

在教授防身术的老师的告诫里,一旦对上这样的敌人,与其想方设法与之正面周旋,不如将

更多精力放在如何有序撤退上。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一但是,-定会有机会的!

鹫峰红苑如此肯定地想到。大胖子先生没有被之前的射线炮直接命中,它肯定也没有逃跑,

所以,只要自己能够与敌人周旋一-阵,吸引它的注意力,大胖子先生-定有办法将它 击倒。

如果大胖子先生和马恩先生一一样, 都让她赶紧逃,那她也不会有过多的犹豫。但是,大胖子

先生没有说,它相信自己能解决问题,鹫峰红苑也相信它一定说到做到。

这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大概持续了十几秒,鹫峰红苑开始气喘吁吁,她的身体本来就受

创虚弱,如今爆发出全部体力,她快要跑不动了。足趾又一次从她身边擦过,带走一片裙摆,切

断的发丝在半空飞<舞,她摔倒在地上,那只长长的长有尖刺的脖子伸到她面前,灰白色的如同面

具-般空洞的脸凝视着她。

鹫峰红苑睁大了眼睛,但这个古怪人形没有发动进一步的攻击, 反而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它的嘴唇在开阖,似乎是它在说话,但鹫峰红苑也听不懂,那是-种很拗口的语言,根本不在她

知晓的语系内。

即便如此,她依旧听出了-些反复的发音,就好似它在重复着同样的词汇,同样的句子。

鹫峰红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它的身体突然一阵抽搐, 整个儿歪斜,细长的足趾好似被什么

东西牵动,向着相反的方向拉扯-条条藤蔓从鹫峰红苑脚下钻出来,-条将她缠住拖到外边,

其它的纷纷撞上古怪的人形。

高耸的人形终于瘫倒在地,它还在挣扎,可这- -次, 那种看不见的力量不仅将它紧束着,还

给它上了无形的枷锁。藤须再- -次从它的关节和空腔处钻出来,这- -次, 它那坚硬的外壳变得脆

裂,竟然被从内部挤出了鼓包和裂缝。灰白色的碎末不断从它身上撒落,随后就是整块整块的躯

壳部份脱落下来。

转眼间,这个怪异又坚固的人形就在驾峰红苑变成了一片灰白色的碎壳和粉末。大量的奇特

植株从这些残骸中长出来,不仅仅是大胖子先生的藤蔓,还有看起来娇柔的花朵和蕨类,但是,

鹫峰红苑看得分明,它们的枝蔓上明明是长着类似于动物血肉般的瘤块。

细看之下,根本分不清,它们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

鹫峰红苑看得发怔,直到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她身躯一颤,转过头就看到了大胖子先生。刚才的攻击应该就是大胖子先生的手段吧,不过,她没有发现,它是何时重返战场,又是何时

来到自己身后的.

大胖子先生的手,甚至也不能说是正常人的手:数条分泌出大量粘液的藤蔓,就如同章鱼的

触须,替代了它的小臂,这些藤蔓边上还长出了更多细小的触须。它们粘嗒嗒的,释放出草木汁

的涩味,但又夹杂着动物分泌液般的腥臭。

无论是形状还是气味,都很难令正常人接受,不过,鹫峰红苑却十分高兴,大胖子先生果然

是有办法的。

“它,它就这样死了?”她问。

“眼下是没活着了。不过,你知道的,这里只是一场噩梦。”大胖子先生含糊地说,言下之

意让鹫峰红苑有些沉默。

“它是什么东西?”她又问。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但在噩梦里,你总能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吗?”大胖子

先生这么回答。

鹫峰红苑总算是冷却下来了,她浑身酸软,要不是被藤蔓触须缠绕着,都要摔在地上了。她

这时才想起自2遇见的那一-幕,不由得说:“它似乎在对我说话。 ”

“也许。”大胖子先生不置可否,它说:“你觉得 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到这里,然后遭遇这场

战斗,完全就是一种巧合吗?

鹫峰红苑也同样疑惑,要说巧合,但也未免太巧了。但如果不是巧合,也正如大胖子先生和

马恩先生提醒的那样,这里遍地都是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一些预想不到的状况。 两人一

路行来都很顺利,突然遇到一个强大的敌人,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有我想要的,也许你也会感兴趣。”大胖子先生没有过多解

释,带着鹫峰红苑重新进入房间里。

藏匿若古怪人形的房间塌陷了-部分,但剩”下的骨架看起来还很稳固,里边自然是一-片狼藉。鹫峰红苑-边好奇地打量着,-边听大胖子先生说: “不是我找到它的,这里- 直在释放某种

隐秘的信号,和之前经过的那些房间有点不一样。我知道这里肯定有东西,然后就看到了这个.

大胖子先生搬开角落里- -块巨大的方形石板,鹫峰红苑就看到了一个盆裁。和人类平日所见

的盆栽很相似,从花盆到植物,都带着熟悉的感觉,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更像是平时不会去注

意的野草。但它被精心栽种,还浇了水,盆里地上都湿漉漉的,仿佛一直有 人在这里生活。

“是那个人形。”大胖子先生说:“我进来时就看到它在浇水, 我想和它沟通,但它立刻对

我发动攻击。

“它是怪物?”鹫峰红苑联想到了许多,脑海中仿佛有-阵冲击,让她有些晕眩,“还是人

类?”

“谁知道呢?”大胖子先生平静地看着盆栽,说:“它把 盆栽保护得很好。”

“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也被盆栽吸引了吗?”鹫峰红苑回过神来,又觉得没道理,

“我和大胖子先生不- -样,我可没接收到什么信号。”

“不,你接收到了,只是你没有察觉。”大胖子先生十分肯定地说:“但不是 盆栽,而是别

的东西,在这里边一定还有某种东西。那东西,或许是某种设备,-直在发送信号。似乎就是为

了引诱?或者引导?反正肯定是有目的。’

“它是在找我吗?还是在找像我这样的人?”鹫峰红苑想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

觉得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这让她有些紧张。

大胖子先生在盆栽面前坐下,鹫峰红苑也不知道它会做什么,也许是仪式?也许只是就这么

看若?它也说过,在这栋奇特的建筑中,植物是罕见之物。也许它也会想念人世间的青葱翠绿?

它和马恩先生-样,都说自己只是一段残骸,可就算是残賅,在驾峰红苑看来也和正常人一样生

动,也有自己的喜乐兴哀。她看着它安静的背影,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它比较好。

为了弄清楚那个古怪的人形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自己来到这里看似无意识,但也许

真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释放信号?正如大胖子先生虽然没有找到树,却找到了盆裁,她想,自己

或许也能在这里找到点什么。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个房间深处的门直接连通另-一个房间,明显是人为打通的,还刻意

用坚固的金属支架撑着。金属支架上缠绕着粗细不- -的导线,还挂若许多似乎已经不再工作的古

怪设备,尽管说不出有什么用途,也不符合现代的风格,古旧又笨重,可是,这些人造设备总体

还是熟悉的,都是电气设备一-鹫峰红苑- 路走进去,觉得自己好似走进了末日的地堡中。

可以看出来,通往这里边的入口曾经被层层加锁,居住在这里的主人仿佛经历了-场严重的

灾祸,如今这些障碍都被清理了。鹫峰红苑没有遇到任何障碍,进入最深处,可以看到更多的设

备,一部分是金属制品,一部分是如古怪人形身上的灰白色角质,两种材料拼装在-一起,谈不上

什么造型和品味,仿佛仅仅是为了能用。

当然,如今这些设备都已经不工作了,就如同垃圾一-样堆积起来,只有一些灯还亮着,散发

出昏暗的光,隐约照出巨大的影子。鹫峰红苑在这个垃圾堆前停下脚步,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仔细听,滋滋滋

PS: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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