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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TXT > 奇幻 > 绿龙筑巢记 > 第四百二十二章 神战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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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银龙说出青铜龙老师的名号,让后者精神一震。

埃西斯雀跃说:“老师他……支持我的行动?”

老银龙露出和煦的笑容,眼神中显露出对后辈的慈爱,“很遗憾,并没有,他始终认为你在物质位面浪费时间。”

“是吗……”埃西斯十分失落,“我和他身处的高度不同,他可以着眼整个宇宙,以位面为单位来计算得失。而我的目光太浅,只能抓住眼前的一些线索……不管如何,感谢您能从圣鳞城赶来支援。您的身体,还好吗?”

老银龙眺望远方,将狂野和杀戮的战场纳入眼中,神态却依然平和。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抵挡不了时光的衰亡,注定无法进入古龙阶段,事实上,几个月前我就感知到,死期将至。”

青铜龙和赤铜龙大吃一惊。

“那您还……”埃西斯面露愧疚,“这里交给我们就好,请您回到圣鳞城吧!”

“回去做什么呢?依照传统,在死前将自己所有的财宝都吃掉,然后封闭龙巢,等待永恒的安息吗?乏味啊,”老银龙的语气中,充满对尘世的练达和通透,“可我觉得,路到尽头之时,以闲庭漫步的姿态,挑选自己的葬身之所,不是很有趣吗。”

他微笑说:“动身之前,我到圣殿中祈祷,祭司说铂金龙神给我降下了启示:我将为更宏大的未来而牺牲。当我第一眼看到这片海域,便知道,就是这里了。”

两条年轻的巨龙听完久久沉默,埃西斯默认行礼,而赤铜龙面露悲戚,握住神徽,向铂金龙神祈祷。

“我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银龙轻轻摇头,“不急,那边悬崖上的,是精灵搭建的小型迷锁吧,有些仓促啊,嗯……初步判断,在迷锁覆盖区域内,幻术系受到极大增强,幻象在真实和虚假之间交替转换,典型的精灵风格,繁复精细。但海精灵还没有将迷锁全部的效能发挥出来,她们有底牌。战况看起来惨烈,却依然处于消耗阶段,再等等。”

银龙刚来到物质位面几分钟,就对战局有了精准的判断,闲适地卧在珍珠宫殿顶端,神态悠然,丝毫看不出赴死的决绝。

他反而对深喉神庙更感兴趣,“你们听到了吗?塔里有人在唱歌,唱的是鲸落,很应景。如此空灵的声音,一定是位内在与外表都优雅柔美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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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内在外表都优雅柔美的苟尔丹娜,为了维持吟唱,把吃人的劲都使出来了。她脸颊的皮已经彻底绷断了,嘴巴以上的部分向后倒,脖腔和后脑勺挨地,嘴巴张开得让人心惊肉跳,仿佛张开的捕蝇草。

她的眼球已经鼓出来,高过额头,嘴巴里伸出三尺长的舌头,像是死人的头发似得,在海水中摇摇摆摆。

这就是这样狰狞恐怖的歌者,却发出婉转哀伤的曲调。诡异的强烈对比性,让斯坦德路浑身发毛。

仪式需要的时间比预计要长得多,斯坦德路在此伫立了四个小时,亲眼看着海之源从灰扑扑的石球,外皮剥落变成晶润的深蓝色球体,质感如同定型的液体,又像是宝珠。海之源像是一颗墨水球,散发出近乎无穷的精粹元素力量,侵染到海水中,被这座螺旋形高塔束缚在内部,形成狂搅的涡流。

涡流形成一道苍蓝色的水龙卷,斯坦德路、海鬼婆和海之源身处龙卷的核心。绿龙四周急速旋转的涡流内壁,色泽是柔润内敛的莹亮蓝色,仿佛融化的蓝宝石。绿龙曾将爪子伸入其中,只感受到水流冲刷鳞片,然而抽回后发现爪上的细鳞的趾骨,居然有软化的迹象。

他想起蚁巢地窟中,矮人王子的某个誓言兄弟,用肉掌去抓握山之心,瞬间就被土元素力量石化。而海之源和山之心不同,之前那一层灰扑扑的石头外壳,是某种封禁手法,现在解开了。斯坦德路猜测自己要是在蓝色涡流中泡一阵,血肉躯体都会液化。

四个小时中,他完全不受打扰,将外界的厮杀丢到天边,耳旁只有悠远的吟唱和海流旋转声。斯坦德路获得完全的宁静,思路更加清晰透彻,甚至放下了对谜题的执着。

闯入大门的歌唱精灵是谁,在门后怀抱期待和恶意的神秘存在又是谁,大衮为何认为艾西亚与此有关,这些斯坦德路已经不再去想。

位面之门就像是一个宝箱,无论里面是珠宝还是陷阱,打开之后一切都会得到解答。

斯坦德路凝视着水元素至宝,他一开始没想到这个东西对自己有什么用,自己又不是水生种族。但转念一想,山之心可以让整座山脉变成矿脉,那海之源呢?

峭崖岗以及附近一百英里内大部分是无用的荒地,各个部落的规模,都受制于水源和食物。如果有足够的淡水,峭崖岗就能变成另一个银月联盟……

绿龙正筹谋着,发现有人进入神庙。一个高大的影子闯入涡流中,满是鳞片的头颅先伸进来,然后是浅绿色的身子。

青铜龙四翼埃西斯和绿龙斯坦德路对视着,种种念头在脑中翻滚,杀气在对方的咽喉和胸口漂移。

几秒后,两条龙各自挪开目光。青铜龙走到一侧,和绿龙保持距离。他先是盯着扎眼的海之源,然后低头寻找歌声来源,瞧见捕蝇草一样的裂口海鬼婆,顿时眼皮抽搐。

“原来龙老了不光是越来越聪明,也有越老越糊涂的……”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敢再看这么辣眼睛的玩意。青铜龙转头问绿龙:“还要多久?”

“按照漩涡高度的增速,预计还要三四个小时。不准这么和我说话,显得很有默契似得,咱俩没那么熟。”

“确实不熟,但确实有默契,证据就是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性。”青铜龙很确定地说。

斯坦德路僵直地拧过头,嘴唇紧绷着蠕动,露出尖牙,气到骂不出来。斯坦德路和埃西斯四次交谈,青铜龙每次都能在三句话以内,让绿龙杀机暴跳。

“不想说正事就滚出去!”

“永恒的爱情,也是正事。”青铜龙理直气壮。

斯坦德路开始摸牌掏骰子。

青铜龙说:“我是来提问的。按照最好的预期,位面大门洞开之后,我们会看到龙狂迷锁的本来面目。那时候你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斯坦德路把皮球抛回去。

“动用我的一切力量,立刻将迷锁彻底摧毁!”埃西斯斩钉截铁,青色的眸子透出不可置疑地决然。

斯坦德路嗯了一声,“我也一样。”

埃西斯不屑地撇了他一眼,露出鬼才信的表情。“我就猜出你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所以才跑这一趟。虽然时代变了,龙狂迷锁依然是我族和精灵的禁忌,它能造成的影响太大。我来给你推演一下,假如迷锁现世却被某一方谋夺,那么12个小时之内,南方一千英里外的精灵族大本营,影月岛上的精灵王庭,将倾巢而出;物质界的巨龙们,比如你们那边臭名昭著的龙皇察斯萨也会闻风而动。”

“战争将会不断升级,如果72小时内无法让迷锁争夺战有个结果,争端将会从物质位面扩散到外层位面。届时,天堂山的圣鳞城,巴托地狱的邪鳞堡垒,将会有无数巨龙展翅起飞;而精灵在极乐境、自然之殿等世界的盟友也会打开传送门。而大路上的主角们——人类,也会浑水摸鱼参与进来。”

“那时候,将会产生一场超出所有人控制的大战。”

埃西斯语气深沉,“如果,到了那个地步还没有结果,事情就会演变到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他抬起头,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虚空,似乎在向某个存在致敬。

斯坦德路说:“神降?”

“是,铂金龙神和五彩龙后,不会允许局势往更加恶劣的情况偏转,可神降本身,就是在往恶劣偏转。我们的敌人,可不止两位神祇!”

斯坦德路默然,精灵主神科瑞隆,生育出一整个精灵神系,光是中等神力就有六七位。

“你明白了吗,不要因为一念之差,把我族推到刀尖上!”青铜龙用教训的口气说道。

斯坦德路冷笑,“你什么时候产生,我们不是在刀尖上的错觉的?万年来,铡刀每时每刻都悬在脖颈上!如果精灵诸神将迷锁看重到那种地步,难道不会在你摧毁迷锁前的一秒钟神降吗!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的种族带到谷地,可实际上我们早就在谷地了,而这最大的好处是,做任何冒险都会让局势更好而不是更坏!”

“你!”青铜龙下意识前踏一步,龙翼张开,片刻后压制住情绪,继续劝导说:“我对你的盲目冒险主义不做评价。就算你自私鄙薄到了极致,可我指出一点,迷锁不是你能使用的!至今为止,没有巨龙知道龙狂迷锁的真正形态,是一个宝物,是一个矩阵,是一个无形概念,甚至有可能一群精灵巫妖!无论怎样,操作迷锁的方式都是精灵文明的最高机密,两族的魔法体系差异太大,巨龙掌控不了!”

斯坦德路低下头,拨弄着爪中一张卡片,卡片正面是一个蛇形指环。

“这点我承认,很多精灵造物,外族都无法控制。”

青铜龙略松一口气。

斯坦德路将卡片翻面,露出捕龙魔像的图案。

外族不能控制,但旅法师,可以。

这是他四个小时中,思索出的结果。

一个球状物撞穿漩涡,掉到两条龙之间。斯坦德路用尾尖勾起来一看,是颗沙华鱼人的头,眼窝里还有一节硬珊瑚。

“我的仆从挡不住了,你的士兵估计也差不多。”

两条龙对视一眼,同时转身,穿过漩涡。步伐盎然,以大战最后才出战的主将姿态,走出神庙。

神庙之外,防线已经不复存在,最后的沙华鱼人、梭螺鱼人、水巨魔正和敌人拼死厮杀。

斯坦德路和埃西斯,双龙并立,无畏地降临战场。近千年来,彩色龙和金属龙首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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