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谭秋铭的故事[4k]
虽然两个黄花大闺女抱在一起, 卿卿我我,让何老爷子大受震撼,但其实他却并不是不能理解
他又不是什么迂腐不化的老顽固。
一些新时代的东西,他可能会不喜欢,但他并不会反对。
在他看来,他不喜欢是他的自由,年轻人们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那也是他们的自由。
他和他曾经的战友们,豁出性命浴血厮杀,为的就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自由。
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到陆以北和江蓄分开,何老爷子才慢悠悠地凑上前去,装作什么都没有
看见的样子,冲她们招了招手。
“过来吧,到这边来坐着,老头子我慢慢地说给你们
江葛看向陆以北,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便一起走上前去,跟何老爷子-起,来到不远处地长
椅旁,在他的两旁坐下。
那画面颇有一一股,搬来小板凳乖乖坐好,准备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的味道。
并且,这个故事,大概也如同何老爷子“”过去的故事”一样, 细究起来会发现真相都很残酷
”何老爷子左右看了看两人,微眯起眼睛略微回忆了-下子,将他所知道的,有关谭秋铭的
事情,-开口便出人意料。
“其实,那姓谭的小子,是老头子我看着长大的,都说三岁看到老,你们说小时候明明挺乖的
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说到此处,他突然又想点根烟了,恍惚间好像还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
声说,“没关系,这次不算,我就当没看见。”
他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病魔真的在对他说
这种情况,自从他那一次跟谭秋铭的那些画接触过以后, 就已经开始出现了。
就在何老爷子沉默之际,陆以北视线从他身后绕过,跟江蒿对视了-眼。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一提起谭秋铭,就那么气愤了,甚至比202病房其他病人气愤得
多。]
江蒿点了点头,[嗯,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老爷子,您放宽心些,那又不是您的错。“陆以北安慰道,“人都是会变的
不仅会变坏,甚至还能变成怪谈呢!陆以北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紧跟着,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江蒿,发现江蒿正向她投来视线,那眼神中分明在说,“还会
从少年变成少女。“
听了陆以北的话,何老爷子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算了,你们估计也不想听这些陈芝麻烂谷
子的破事儿,我还是直接跟你们说,他都干了什么吧?
“不用,不用。“陆以北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听听,他小时候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有人说,一个人现在所呈现的样子,是他/她过往所有经历的叠加,谭秋铭从-一个乖孩子”,变成拥有多重身份的残忍暴徒的过程,搞不好会隐藏着很多有用的信息。
何老爷子以前跟谭秋铭是邻居,家住在同一-栋联排楼的不同单元,可以说是看着谭秋铭长大的
但谭秋铭家,却不是一开始就住在 七星岗下巷的,而是在他四岁那年才跟他母亲一-起搬来的。
在那个年代,邻里关系比现在亲近得多,有新邻居搬来,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何老爷子还去帮
忙搬过东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谭秋铭。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小男孩,大人们在忙活,他就乖巧地坐在小货车的副驾驶上,翻看着一本画
册,也不添乱,除了长得有点奇怪以外,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肌肤很白、微卷的栗黄色短发、银灰色的眼陆以北疑惑道,“您是说谭秋铭是个外国人吗
重要的信息,这不就来了吗?
“只是小时候看着何老爷子解释道,“我第一 一限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洋鬼子呢!
“但听他妈说,他那是得了什么病,所以看上去不太正常,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治好的,反
正长若长着,就跟咱们一样了。”
闻言,陆以北看向江蒿,给她使了-个眼神。
[你觉得,谭秋铭那是生病,还是
[说不好,但至少何老爷子说的是真话。]
陆以北,”.
那就是说,谭秋铭小时候长得很奇怪,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正常”了,是真实发生过的.
有没有可能是某种怪谈权能造成的呢?
又或者是黑夜病?
虽然黑夜病这个名称,是黑夜变得漫长后,受到黑夜侵蚀的人,数量激增才诞生的,但并不意
味着以前就没有人患上黑夜病,只是数量很少,少到去医院看病,都会以患病者的名字给病症命名——
有新邻居搬来,对于七星岗下巷联排楼的居民们来讲,终究只是平淡生活的一-段小插曲,热闹
过后,生活依旧。
在七星岗下巷,既有民国时代修建的仿欧式建筑,也有苏穗宗”联排楼,各种时代,各种风格
的建筑物,簇拥在起伏的地形上,藏在茂盛的黄葛树下,宛如一座古老的迷宫,时光如同静止,世
界始终一尘不变。
何老爷子虽然经常会在楼下遇到那个刚搬来的邻居小孩儿,偶尔还会带他回家吃饭,但也只知
道,他母亲经常不在家,他总是一一个上学放学,-个人在巷子口的面馆吃饭,- 个人玩耍,给人的感觉很安
在那个年代,安静、不调皮捣蛋的孩子,往往会被认为是乖孩子。
“等等,老爷子,谭秋铭的父亲呢?您好像没有提到过他的父亲?“听到一半,江萬忍不住打断
道。
“瞧我这记性!“何老爷子轻轻拍了一下脑门儿,解释道,“忘记跟你们说,他的父亲早就过世了
,搬过来的就他们母子两个人。”
“过世了? ”陆以北追问道,“怎么过世的您知道吗?
“这我哪知道?“何老爷子撤撇嘴道,“老头子我又不是那些妇道人家,喜欢嚼舌根,听八卦。
“不过,倒是听我家那口子偶尔提起过一些流言 蜚语,有说他爸是外国人,把他妈肚子搞大以
后,就跑了,也有说他爸出了意外的,还有说他爸从事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被抓起来了,在坐牢
”总之,怎么说的都有,也没个准儿,我就一-听,懒得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违法乱纪的勾当?“江蒿歪了歪脑袋,“这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何老爷子撒撇嘴,“还不是因为, 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他们家门”
谭秋铭的母亲,不仅总是早出晚归,长时间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还经常把一些奇奇怪怪的
人带会家里。
而且其中不仅有操着外地口音的z国人,还有很多外国人,这些有老有少,来的时候行迹多少
有些鬼崇,十分可疑。
他们经常会聚集在谭秋铭家,-待就是好几天,在这几天时间里,谭秋铭家不仅门商紧闭,还
时常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听上去像是大风天,风钻进窗户缝隙发出的尖锐声响,其中又隐约夹杂着,类似于人斯
吼的细碎响动。
这种情况,再加上孤儿寡母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违法乱纪勾当,没多久就有好事者,联
系了有关部门,举报了谭秋铭的母亲。
但警察来了以后,把门敲开,却没在谭秋铭家里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那您知道,谭秋铭他母亲到底是做什么的吗?“陆以北打断道。
何老爷子想了想道,“好像是练气功的?还是某个气功]派的小头目呢!那年头,不是流行连
那玩意儿吗?好多人都在练。
“不过,我是不信的,练那玩意儿,不如打两套部队里教的拳好使,还能强身健体呢!“
陆以北,
好家伙!没想到,他妈居然有这种背景?
这么说,诈骗病人,还是他们家的“家学”咯? !
虽然现在一提起说起”气功”, 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骗子”、 “封建迷信”, 但是在上个世纪八九
十年代,确实有过一阵“气功热”,最多的时候,有上亿人参与其中,像何老爷子这种练“军体拳”的
反倒是异类。
很多人相信练习气功可以强身健体、治疗疾病、甚至开发特异功能,那时候不仅有五花八门的
相关书籍在市面上流通,还有随处可见的气功医疗院、气功表演会等等。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这种既助长犯罪滋生,又可能成为怪谈温床、灵能力者谋利工具.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就算
司夜会短时间能忍,有关部门也忍不了。
不过,结合何老爷子说的,有人听见了谭秋铭家传出的古怪声音、以及谭秋铭现在的所作所为
来看,他的母亲所从事的恐怕不止是单纯的诈骗那么简单。
自从谭秋铭的母亲被举报过- -次后, 她待在家里的时间就更少了,除了固定时间给谭秋铭送生
活费回来以外,其他时候经常连续几天、十几天看不见人影。
但即便是这样,谭秋铭依旧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在学校不惹事,成绩也相当优秀,除了有些孤
僻以外,挑不出任何毛病,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谭秋铭独处的时间就变得更长了,他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画画的-
开始只是跟所有喜欢画画的小孩子一样,画一些涂鸦,后来又进行了系统的学习,画些素描
速写、水彩什么的,再后来更是成为了美术生,考上了艺术院校。
“对了! ”何老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一样,突然一拍大腿,补充道,“差点儿又说漏东
西了。
“你们不知道,那小子他妈,- 一开始很支持他画画,但是听说他考上那个什么艺术大学的时候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跟那小子吵起来了,我隔着一一个单元好几层楼,都听得见他妈骂他
的声音。”
“而且,他妈还把那小子的录取通知书,和画的所有画都拿到院子里,找个了铁桶,点了一把
火,烧了个干净。
说到此处,何老爷子顿了顿,然后摇着头道,“那女人也怪得很,平时对孩子不闻不问,家长
会都不去开,人家孩子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学,又跑回来发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谭秋铭呢?“江蓠皱眉问道,“他当时在做什么?“
何老爷子看了-眼江蓠,认真回忆了半晌,脸色微微变,“他当时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旁边
笑,那笑得咦,怪吓人的,像是害了失心疯一样。
让一个经历过战争的老人都觉得吓人,可想而知谭秋铭当时笑得有多诡异。
“老头子我当时还在想,那小子是不是被他妈给逼疯了,再看看他现在做的那些破事儿,搞不
好那时候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从那以后,直到我搬家,我都没再见过那小子,听说最后还是去那个什么艺术大学读书了,
他母亲去世,他都没有回来,咛混账东西。
“他母亲去世了?怎么去世的?“江蒿问。
闻言,何老爷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憋了半响才憋出两个字来,“肺癌 ”
陆以北,““
江萬,
她们之前便隐约猜到,谭秋铭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让健康的人,在短时间内罹患癌症,但是. .
把那种能力用在自己母亲身上,也未免太丧心病狂了吧?
短暂沉默后,陆以北觉得对谭秋铭的过往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归正题了,再跟江蓠
交换了一下眼神,见她点了点头,便开口问道,”老爷子,那之后呢?”
“您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山城的吗?他回来以后,您跟他_
“我后来是怎么跟他重新遇见的? ”何老爷子摆了摆手道,“想问就问,不用遮遮掩掩的,既然答
应过要讲给你们听,我就不会介意这些。
“其实,我还没跟他见过,是我家那口子跟他见过
话说到一半,他沉默了一下子,左右看了看陆以北和江萬,沉声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可能有些匪夷所思,
“只要是您说的,我们都相信。“陆以北道。
江萬余光看了一眼陆以北,也跟着点了点头。
见状:何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其实,- -开始生病的不是我,而是我家那口子,她刚查出病的
那天,就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姓谭那小子,然后瞒着家里人,从他手里买了-幅怪头怪脑的画,天天
挂在家里看,后来
“后来就如你们所见,她莫名其妙的好了,我突然就病了!”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如果能代替我家那口子受苦,老头子我也心甘情愿,甚至很高
兴,你们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最怕打针了,只
老人说着,举目望向202病房的方向,目色渐深。
“你们知道吗?我们病房里的病人,一开始都很健康,只是身边有某个人得了病,但是他们接
触过那小子之后,突然就查出了毛病,你们觉得这是巧合吗?”
听到此处,陆以北瞳孔微微一颤,猛地看向江萬,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这绝不是巧合! ]
什么治病救人,什么让人患病,都是假的!
谭秋铭只是通过某种方式,将疾病转移给了健康的人。
之前在七星岗下巷遇到的,谭秋铭曾经的助手,那个体内长满肿瘤的女人,搞不好就是选定好
的”容器”,是一个倒霉的牺牲品!